分裂性身分錯亂症(DID: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corder),又稱多重人格錯亂。
中年已婚生子的康麥倫.魏斯特(阿康)在童年時期遭受外婆及媽媽不止一次的性侵犯,事情發生時,為了保護自己免於沈溺在這種恐怖經驗中,阿康的心靈讓自己和這些事情「分離」開來,分離開的部份帶走了受虐的記憶與感受,就像我們把一張入目不堪的照片藏在櫃子最底層。這是一種防衛機制。而這個防衛機制完美地表現在成年阿康的幸福家庭與成功事業上,直到阿康中年發病前。
「經歷過兒時性虐待的孩子,身心難免遭受到某種程度的創傷。要想全身而退,幾乎是不可能。」
就在阿康在動了第四次瘻管發炎手術後,重大的生理心理衝擊下,這張不堪的照片被人由灰塵中挖了出來,原本分離開的部份一個個地由阿康心靈冒了出來,重演當年遭受的虐待,就像電影小記裏的「倒敘」。
「孩子,我勸你還是不要打開這個罐子!你知不知道罐子裏頭裝的都是蛆。」
阿康太太努力追溯這張照片的來源,阿康的舅媽勸她不要打開這個充滿蛆的罐子。因為大家都是「共犯」-不只阿康的外婆、媽媽,還有阿康的爸爸!他是默認一切發生的人。「在經常發生虐待事件的家庭裏,往往都會存在著一種三角關係:施虐者和受害人,加上一個明明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,卻矢口否認它存在的家人。這個第三者在事情發生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」
「我不再是我,我變成了我們」
接管阿康的分身有二十四個:個性爽朗的巴特-28歲男子、精明強悍的雷夫-40來歲男子、好色的浪子-40來歲男子、害羞的塵兒-12歲少女、刻薄暴戾的史威奇-8歲男孩、活潑開朗的安娜-4歲女孩、鬱鬱寡歡的翠迪-4歲女孩,也是安娜的孿生姐妹;崔西、基特、尼奇、小湖、玩具仔、凱西等六個6歲小男孩;巴特的好友凱爾-28歲男子、冷酷的老天-30歲男子、瘦長的凱斯-15歲少年、原始人老鯊、和善的精靈、溫柔理性的裴爾、憂傷的大維-4歲男孩、口吃膽小的克雷-8歲男孩、沈靜瘦弱的莫札特-6歲男孩、聰明健談的懷特-10歲男孩、害羞的喜兒。
「陌生的旅客提著行囊到我經營的傷心旅店,住進心靈中早已客滿的房間,有些只逗留幾天...有些一住進來就賴著不走...這些人都是我的分身。」
「我知道我罹患了分裂性身分錯亂症」
阿康在這本自白式的寫作中最後的一個治療師擬了一份名單,單子上列出所有參加錄影的分身,把阿康和分身們的形象、言談紀錄在錄影帶上。由看帶子中,阿康終於面對現實地接受自己多重人格身份。
這段病發期間,阿康還利用函授取得心理學博士學位,論文就是自己多重人格的親身經歷。「期待不好的事情發生...就像一群沾滿果醬的紅螞蟻,黏答答的攀附在你身上...甩也甩不開。你努力去想別的事情...但不到十秒鐘,你的思想就會被引回到那群紅螞蟻上。」阿康比別人幸運的一點是多了一個沒有逃走的妻子,還有純真又獨立的早熟稚兒。所以他走了過來,成功地擺脫這群吸血紅螞蟻。那其他DID患者呢?
「全世界哪樣東西最讓我感到恐懼和痛苦?...我最怕的是一根否認的耙子...」
曲終,阿康在一場主題是「連結」大型演講中,分享了自己一生中的連結。
「我共有二十四個心理學上所說的他我,我管他們叫我的分身...這一生中,我不只要努力跟我這群夥伴-共同居位在這個身體裏的二十五個人-連結在一起。事情沒那麼簡單,這一輩子我總是覺得,我跟週遭的人疏離,沒能連結在一起...兒時受虐經驗就像一件骯髒的、沾滿油漬的衣服,永遠黏附在你身上,怎麼脫也脫不下來,因此,你只好日日夜夜穿著這件衣服過日子-穿著它,處理你的一切人際關係...全世界哪樣東西最讓我感到恐懼和痛苦?我最怕的,倒不是凱兒(阿康兒子)會把我當成瘋子,也不是瑞琪(阿康太太)不再愛我,更不是我會回到精神病院。我最怕的一根耙子,,我管叫他否認的耙子。從我四、五歲開始,這根耙子就一直扒著,刮著我的身體,日日夜夜發出陰森可怖的聲音。它逼迫我否認曾經發生在身上的事情,否認我的親人曾傷害我,否認我是一個具有多重人格的人。...謝天謝地,我終於放下這根耙子...我開始接受和了解我究竟是誰、我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一個人。我終於跟我自已-很多個自己-重新連結在一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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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受虐性侵事件的關注讓我都不禁懷疑自己前輩子是受害者。自以為地判定這是所有傷害事件中「後遺症」最無窮的一個。
一個月前,在書店買了這本書,真不敢相信我只看了它一眼。我居然對書「一見鐘情」:) 而它並沒有令人失望的一舉攻城,攻下我心中的城門,大概花了不到一個星期看完了近四百頁的第一人稱複數。至今仍對作者赤裸自白、精確比喻驚嘆不已,而其中也要歸功於譯者流暢筆觸。
誠如其他文明病,「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人格分裂的傾向。比方說:你開車沿著高速公路行駛,忽然神遊物外,一顆心不知飄蕩到何方,當你醒覺過來時,你發現你已經把車子開到高速公路的出口,這是一種平常的人格分裂。在不同的程度上,我們每個人都經歷過這類狀況。」
DID並不特別,只是被忽視,被不適任或未受嚴格訓練的治療師。阿康也曾遇到不好的治療師,這時他的分身們爭先恐後地抗議起來「又是一位治療師!他根本不認識我們。如果他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對待我們,那我們該怎麼回應?...呃~很多病人在這兒向他訴說心中的秘密喔。」
「罹患DID的人,平均得待在精神病院七年,才會獲得真正的診斷和治療...沒有經驗的治療師,甚至誤診為癲癇症發作...」
原來不論是誰,每次看醫生都要冒一些風險!
我覺得這本書提到一個徵結點:面對事實,接受才能自我重建,否則單純的歸罪或寬恕都不能讓受傷的心靈回復到最初。一開始阿康用「我是一個瘋子」來粉飾太平。沒有人會承認事實,沒有人會把「冒煙的槍」交出來。阿康只有相信自己是個瘋子,才能把現狀合理化,更可以說服自己從沒有人傷害過自己,自己的童年是美好完全無缺的。阿康自己就是那一枝冒煙的槍。直到最後,卸下了耙子,阿康是少數由DID走出來,和很多個自己和平共處的人。
你是DID嗎?我想我是,起碼是個輕微的DID。我和善妒的4歲小女孩、理智的35歲女士、夢幻的18歲少女、衝動的20歲少年連結在一起。
▉Reference
康麥倫.魏斯特博士 Cameron West Ph.D
http://www.cameronwest.com/
22nd Feb. 2007 by bigfoo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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